他的动作熟练流畅,但又在细节处有那么几分生涩。
相比山洞那次莽撞,这次他有了足够耐心,更关注在她身上。
她在夜里模模糊糊,看着窗外树影摇曳,不由得想,他这人怎么学什么都这么快。
这两百年他真的只在异界修行?他们问心剑不是没有情欲吗?他是怎么回事?
等后面她嗓子有些哑,伸手想去取水,他按着她,低低出声:“我来。”
说着,他去取了水,俯下身来,给她一边喂水一边动作的时候,她忍不住开始琢磨,同样都是修剑,她现下还是二十岁的身体,怎么感觉差距这么大?是问心剑修炼方式和她不一样吗?他身体素质是不是太好了些?
她想着不免有些可惜,自己现在金丹完好,要是在画外,就可以运转双修功法更近一步了。
两人折腾一夜,确切说是谢长寂单方面折腾,花向晚则经历了“高兴-配合-讨价还价-彻底躺平”几个阶段后,开始明白,狗男人都一样。
修问心剑也没用。
她一直到隐约看到天光才睡,入睡前,谢长寂想抱她,她立刻按住他的手,哑着声道:“睡吧,你还年轻,别折腾了。”
谢长寂动作顿了顿,随后只道:“我只是抱抱你。”
“这句话你重复三次了!”
谢长寂:“……”
他没说话,过了一会儿,花向晚便睡了过去,谢长寂看着晨光落进来,落到她的脸上,他笑了笑,伸出手将人抱在怀里,轻声道:“这次是真的。”
两人睡到正午,等出门后发现狐眠和秦悯生已经回来了。
他们做了午饭,花向晚和谢长寂起身时正好赶上,狐眠见他们醒了,招呼着道:“哟,醒了,赶紧来试试,我的手艺。”
听到是狐眠动手,花向晚有些惊奇,她带着谢长寂一起坐下,看了一桌菜和一碗飘着青菜的面条,挑了挑眉:“这面条你煮的吧?”
“有的吃就行你还挑。”
狐眠从大碗里捞了面条进小碗,“哐”一下砸在桌上,指挥着花向晚:“来,吃。”
花向晚从来没吃过狐眠做的饭,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往嘴里塞了一口。
一碗面条,她料想是不会出太大岔子的,所以那一口塞得毫无防备,结果放进嘴里那一瞬,一股苦咸带着些许冲鼻的辣直冲头顶,花向晚一口呛了出来,急促咳嗽着,指着桌面:“水……”
谢长寂赶紧把水端来,给她喂了进去。
狐眠看着她的反应,脸色不太好看,等花向晚好不容易缓过来,她咳红了脸,激动道:“你实话和我说,你是不是下毒了?”
“我没啊,有这么难吃吗?”
狐眠不理解,把面条捞出来,看了一眼旁边面色平静的秦悯生,往嘴里塞着面条嘀咕:“悯生吃了一大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话没说完,她自己也急促咳嗽起来。
秦悯生似乎早有预料,拍背喂水行云流水,狐眠反应过来后,抬起头来,含着眼泪看着秦悯生,握住秦悯生的手:“悯生,你受苦了!”
秦悯生神色冷漠,只道:“还好吧。”
“还有我,”花向晚提醒狐眠,“受苦的还有我!”
“你不重要。”狐眠回头看她一眼,“不在我的关注范围。”
这话说的花向晚心头微哽,谢长寂给她添了米饭,扒拉出了一个安全范围,精准指出秦悯生做的菜,告知花向晚:“你吃这边的菜就可以了。”
四个人一顿饭吃完,狐眠拉了花向晚单独商量,同花向晚说起去处:“我不想让宫里太多人知道我没了眼睛,咱们宫里人护短,到时候肯定对悯生有意见,我打算去搞两颗琉璃珠炼成假眼,等外面人看不出来,我再回去。”
“琉璃珠难得,”花向晚疑惑,“你哪儿来的材料?”
“逸尘走的时候给我的,”狐眠从袖子里拿出两颗琉璃珠来,叹了口气,“逸尘就是身份太低、资质太差了些,若他不是阿晚买回来的奴仆,宫主估计就同意他和阿晚的婚事了,也不至于拖到阿晚去云莱喜欢那个姓谢的。那个姓谢的叫什么来着……”
狐眠皱起眉头,颇有些疑惑:“奇了怪了,我去年才去云莱看了一眼那小子,怎么转头连名字带脸都忘了……”
听到这话,花向晚动作顿了顿,她突然反应过来,狐眠当年是见过谢长寂的。
就像沈逸尘一样。
可奇怪的是,沈逸尘记得谢长寂,可现下狐眠却不记得。
思考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区别,唯一的解释只能是,狐眠是真实的魂魄入画,而沈逸尘,却只是这画中不断演化出来的人。
这也会影响对谢长寂的记忆吗?
花向晚想不明白,只打算等出了画卷之后,再问清楚。
“不过还好,”狐眠自顾自说着,“那小子我见了,顶尖的苗子,天剑宗怕不是肯放人,但晚晚要能同他双修,那可是大有裨益,成为西境最年轻渡劫修士指日可待。”
狐眠越说越高兴:“到时候咱们合欢宫又多一位渡劫修士,等宫主日后飞升,咱们还是西境第一宗门。”
花向晚听着画面的话,笑着不出声。
狐眠这才意识到花向晚一直不说话,转头看她:“你怎么不说话?接下来打算带你那‘弟弟’去哪儿啊?”
“你留在这儿,我也没什么地方好去,”花向晚举起杯子,“就陪你咯。”
“好呀,”狐眠高兴起来,伸手搭在她肩上,“咱们师姐妹一起在这里过神仙日子,顺便让谢长寂多做饭。”
狐眠压低声:“他做饭比悯生好吃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花向晚瞥她一眼。
同狐眠定下之后日程,花向晚回去告知了谢长寂,谢长寂听了,也只是点点头:“我听你安排。”
四人一起在断肠村住下来,狐眠无事,便开始带着花向晚一起酿酒。
“我现在酿酒,埋下来,等我和悯生订婚,这酒大概也差不多了。”
花向晚看着狐眠满眼温和酿下的酒,好久,才低低应声:“嗯。”
狐眠酿好酒,秦悯生便带着她一起去了旁边山上祭拜他母亲,他们把酒埋在他母亲墓前,秦悯生带着狐眠下山。
当天晚上,四人吃着饭,喝着酒,聊着天,秦悯生说起他母亲。
“她是一个凡人。”
他说起她。
“她本来是断肠村一位村民,后来被家里人卖了,进了巫蛊宗当了女奴。后来遇到了那个畜生,他酒后失德,让我母亲怀上了我。”
秦悯生声音很淡:“巫蛊宗注重血脉,他们坚信只有最优秀的血脉才能生下最好的孩子,他们不可能让一个凡人生子,我母亲知道,就带着我逃了。小时候我就在断肠村长大,我母亲没有丈夫,他未婚产子,村里都看不起她,孩子也就经常打我,打着打着,我不知道怎么,就领悟了灵力的存在,有一次有个男人想欺负我母亲,我那时候九岁,”秦悯生比划了一下,“我就把他杀了。我娘怕我出事,带着我连夜逃离了这个地方,后来她便意识到,我是修士血脉,注定是要修道的,她辗转反侧,找到一个散修,求对方收下我为徒。那就是我师父,他其实一生最多也就到筑基,看我是三灵根,便领着我入门,可我十八岁就筑基了,他没什么好教的,就让我去附近宗门看看。”
花向晚听着秦悯生的话,撑着头吃着花生米:“后来呢?”
“这里最近最大的宗门就是巫蛊宗,我上门去看,刚好遇到他们宗门大比,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大宗门的比试。”
十八岁的他遥遥看着人群中的获胜者,众人景仰、艳羡、欢呼,他突然对这样的世界,生出无尽向往。
“等我回来,告诉我娘,她那时候身体不好,听我说了,就很难过。”
“我那时候一直努力,想进入巫蛊宗,她拦我,却也拦不住,等她最后走的时候,才告诉我,说我是巫蛊宗一位修士的儿子,我本来就该踏入修仙大门,那天我看到的人生,本来就是我该有的人生。不过我娘再三告诫我,说,修士凡人血脉不同,云泥有别,让我不要去认亲。可我不听,我想尽办法找到我那个爹,然后告知了他我的身份。我本来以为没什么不同,可他听到我母亲是个凡人,立刻就让人将我打了出去。他说让我这种贱种活下来,就是他天大的恩德。我问他,我只是凡人所生,为何就是贱种。他说,因为凡人所生之子,永远无法走到高处。”
秦悯生冷笑:“我生来卑贱,纵使能靠自己修到渡劫,巫蛊宗也看不起我。”
“所以,你想报复他们。”花向晚听明白,“而你的报复手段,就成为巫蛊宗顶端的人。他们说你卑贱,你就要让这个最卑贱的人,成为巫蛊宗真正的执掌者?”
“过去的确这么想。”
秦悯生笑笑,他看了一眼旁边打盹的狐眠,目光中带了几分柔和。
“但现在,我有家了。”
没有家的时候,就会执着于年少自己幻想中的归属。
秦悯生似乎是有些醉了,面上笑容多一些,他看着旁边狐眠,缓慢说着:“她不觉得凡人血脉卑劣,也不觉得我低贱,日后我随她回合欢宫,我们成亲,有孩子,我和过去,便彻底告别了。”
花向晚听着,她盯着秦悯生的表情,看不出半点虚假。
等了一会儿后,她转头吩咐谢长寂:“他醉了,扶他回房吧。”
谢长寂点点头,两人一起将狐眠和秦悯生送回房间。回来走在长廊上,冷风吹来,谢长寂握住她的手。
花向晚看见他似乎有些发呆,不由得询问:“想什么呢?”
“我在想,”谢长寂回头看她,“我们日后也会有孩子吗?”
花向晚一愣,就见谢长寂似乎是很认真想着这些问题:“还有,生孩子会不会很疼?小孩子会不会很难养?我的脾气能不能当好一个父亲?”
他拉着她,缓步走在长廊,好像自己真的很快就要当爹的样子。
“你……”
花向晚听着他的话,本来想告诉他这个问题想太多。
可回头看见他眼底里落着的碎光,她突然意识到,说着这些的时候,其实他很高兴。
他的情绪一贯内敛,能有这样的神色,已是极为不易。
她突然有些开不了口,想想这不过是个幻境,为什么又要去破坏这片刻的欢喜呢?
他见她不说话,抬眼看她:“我什么?”
“哦,我就是想,”花向晚轻咳了一声,“你应该会是个好父亲。”
“我们会有孩子?”
他克制着眼底的情绪,眼里盈满了灯火落下的暖光。
花向晚不敢直视他,扭过头去,轻咳了一声:“或许吧。”
听到这话瞬间,他突然就迎了上来,将她抱在怀中。
夜晚有些冷,寒风吹过来,他压低声:“晚晚。”
他说:“我很高兴。”
无论是真假,哪怕是骗她,她愿意哄他,他就觉得很高兴。
那天晚上睡下,他们做了很多次。
半夜里下了雨,花向晚趴在窗口,和他一起看着雨落下来,打在院中盛开的桃花之上,他拥抱着她,含着她的耳垂,喘息着问她冷不冷,她突然觉得外面雨景很漂亮。
她一点都不冷。
她平静看着外面桃花落满庭院。
闭眼就是一个夏秋。
四个人在断肠村过了大半年,花向晚几乎都有些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。
等到十月深秋,狐眠终于造出了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的眼睛,她和秦悯生各自按上,便根本看不出区别。
但她还想再住一段时间,也就根本没提回宫之事。然而没有几天,她便收到了合欢宫的传信。
收到传信当日,花向晚和谢长寂去山里砍了些竹子回来,想在院子里搭个养花的棚子,一进来就看见狐眠紧皱着眉头,神色不善。
花向晚直觉有异,走上前去:“怎么了?”
狐眠抿紧唇,放下信来,只道:“咱们得回宫了。”
花向晚一愣,狐眠抬头,看着花向晚,神色有些发沉:“逸尘……去了。”
听到这话,花向晚站在原地不动。
好久,她才冷静下来,努力伪装成晚秋应有的反应:“怎么回事?”
“不清楚,”狐眠摇头,只道,“好像是云莱出的事,阿晚让人把他尸体先送了回来,让宫里冰存。她自己还留在那边,说封印好魊灵就回来。”
狐眠说着,面上带了几分担心:“现下谁都联系不到她,宫主让我先回去,如果不行,我去云莱接她。只是若她都出了事……”
狐眠捏着传音玉牌,似是有些不敢:“我怕也……帮不了什么。”
花向晚明白狐眠的意思,当年若是单纯论武力,莫说合欢宫,西境年青一代怕都找不出几个可以和她匹敌之人。
她叹了口气,安抚狐眠:“师姐,你别多想,先回去吧。”
“那你呢?”
狐眠抬头,花向晚迟疑片刻,随后道:“我也随你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
狐眠点头:“你去收拾东西,明日出发。”
两人商量好,便各自回去收拾东西。
花向晚进了屋,谢长寂便跟着进来,开口询问:“要收拾什么?”
花向晚不说话。
晚秋这个身份在合欢宫位置太低,后续的事情几乎接触不到,她要回到自己的身份,才方便后续行事。
她算了算时间,现在自己应该已经从云莱回来,没几日就会回到合欢宫。
她思索片刻,从乾坤袋中掏出溯光镜。
溯光镜中是狐眠画的画,画上人动来动去,隐约可以看到是她的画在根据他们的行为动作,自动演变成新的画面。
花向晚握着溯光镜,闭眼感受了一下,便感觉到了灵力运转,转头同谢长寂开口:“我得回到我自己的身份。”
“花向晚的身份?”
谢长寂立刻明白,花向晚点了点头:“不错,我现在应该在定离海的位置,你拿着这个传音符,往定离海走。”
花向晚迅速写了一个传音符,递给谢长寂:“等我上岸后,你便来找我。”
“好。”
谢长寂接过传音符,花向晚看着他,颇有些纠结:“不过狐眠见过你,到时候你要怎么跟着我回合欢宫……”
“你可以用溯光镜任意变换身份。”
谢长寂提醒她,走上前来,花向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,就看他指尖凝出灵力,抬手点在溯光镜上,轻轻抹去了画面上那个“谢长寂”的小人。
“那为何不能用溯光镜,改变他人呢?”
画面上“谢长寂”的小人被抹去,谢长寂感觉着指尖灵力波动,抬眼看她:“我本来也不是存在在这里的人,不是么?”
花向晚听着这话,眉头微皱,她想了想,点头道:“你等一会儿出去试试,如果狐眠不认识你,你就用这个身份找我,如果她认识,到时候我们再编一个身份。”
“好。”
谢长寂应声,花向晚取出溯光镜,闭上眼睛:“我去了。”
说着,她眼前浮现出整个画面无数碎片,她看见海中有一个小人,正趴在剑上,漂泊在海上。
她立刻朝着那个画面飞去,等睁开眼睛,便见一个滔天巨浪打了过来。
她浑身都在疼,看见海浪,赶紧用了一个御水诀压了下来。
当年她从云莱回来的时候,是个纯纯的剑修,法术只沾过皮毛,度过定离海时吃了不少苦头。
现下她虽然还当年那具刚献祭一个“分身”的身体,但法术却还刻在脑子里。
她缓了口气,用了一个御兽诀,没多久,下方就出现一头鲨鱼。花向晚低头看了一眼鲨鱼,招手道:“过来。”
鲨鱼很是乖巧,将她从水里托起,她拍了拍鲨鱼脑袋:“往西境去。”
鲨鱼掉了方向,听着她的话往西境游了过去,花向晚盘腿坐在鲨鱼上,用神识探了一下位置,给谢长寂穿了消息:“现下安全,速来找我,带点吃的。”
谢长寂收拾好东西,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在花向晚消失时就出现的“晚秋”,带上斗笠,背着包裹走了出去。
到了门口,身后传来一声大唤:“喂!”
谢长寂回头,就看狐眠带着秦悯生站在长廊上,警惕看着他:“你是谁?在我家做什么?”
谢长寂动作一顿,便知之前有关于“十七岁谢长寂”的记忆,在狐眠等人脑海中已是全部消失。
他朝着狐眠点了点头,轻声道:“找人,走错了,抱歉。”
说着,他便转身离开。
走出到街上,他便收到花向晚的消息,立刻御剑赶往定离海方向。
他琢磨着方才触碰溯光镜的感觉。
溯光镜对他有感应,他也能操控溯光镜,也就是说,其实不止花向晚可以选择自己的身份,他也可以。
或许,之前那个什么都不记得、十七岁根本没见过花向晚的谢长寂——
就是他自己选择的身份。
花向晚总在和他强调,他出去后就什么都不记得,而他在花向晚的认知中,是这个世界的入画者,也就是说入画者不会有记忆,可花向晚和他都能操纵溯光镜,也就是,他出去,也会有现在画卷中的记忆。
想到这一点,谢长寂眼神软了许多,他抬眼往前,加快速度赶往定离海。
花向晚坐在鲨鱼上,一路和谢长寂钓鱼聊天,熬了三天,终于从到了岸上。
两百年前,她是伤痕累累被海水冲到岸边,昏迷了不知道多久才醒过来,她的传音玉牌丢在了海里,只能自己想尽办法爬回合欢宫,刚到宫门口,就昏死过去。
如今在画里早有准备,她从鲨鱼上跳下来,一上岸就看见等在岸边的谢长寂。
谢长寂看着她,那身衣服是两百年前他最后一次见她时穿的白衣,现下破破烂烂,整个人经历风吹日晒,看上去风尘仆仆。
花向晚见他,挑眉一笑:“哟,来这么早?”
谢长寂没说话,他垂下眼眸,压下心中那点酸涩和惶恐。
他走上前,来到她面前,抬手握住她皲裂的手,低头看着上面伤痕,哑声开口:“拉到你了。”
花向晚有些茫然:“啊?”
谢长寂没说话,他看着面前人带了血痕的手。
他不敢告诉她,两百年无数次幻境里,她穿着这一身白衣坠落而下时,他都想拉住她。
但没有一次成功过。
直到此刻,他终于抓住她了。
“直接回合欢宫吗?”
他压着心中奔涌的情绪,抬眼看她。
花向晚笑起来:“好。”
谢长寂看出她身上有伤,知道那是封印魊灵留下的,但他也没多问,只拉过她,用灵力环过她周身,等她身体舒服下来后,取了自己在路上买的糕点,递给花向晚,召出飞剑:“走吧。”
谢长寂御剑,花向晚盘腿坐在剑后方吃点心。
御剑行了几天,终于到了合欢宫门口,两人隔得老远,便看两个衣衫上印着合欢花印的修士朝着谢长寂御剑而来,堵在谢长寂面前。
这两个修士一个看上去年长些,另一个则还是少年模样,看上去有几分羞涩。
“这位道友,”年长修士开口,言语客气,却显得十分强硬,“合欢宗地界,非本宗弟子不允御剑。若道友前来拜访,还请卸剑入宫。”
听到这话,谢长寂不动,他神色平静,只道:“我是合欢宫的人。”
“合欢宫的人?”两个修士都有些茫然,花向晚背对着谢长寂盘腿坐在肩上,终于出声。
“灵东灵北,”花向晚回头,露出自己那张风尘仆仆的脸,“我都不认识了?”
看见花向晚,灵东灵北一愣,片刻后,灵东睁大眼,忙道:“少主?!”
“我回宫了。”
花向晚由谢长寂搀扶着起身:“通知一下宫里,开城门吧。”
“是,那这位……”
灵东转头看向谢长寂,谢长寂没等花向晚说话,便开口:“我是跟着花少主回来成婚的。”
“啊?!!”
灵东灵北齐齐震惊出声,花向晚也瞬间回头。
就看谢长寂平静道:“天剑宗弟子谢长寂,劳烦通报。”